埠出厦门行
感谢小三通，让我在厦门旅行期间得以开一个分支剧情：金门。这里不属于常人会想起来去的旅行目的地，只有历史书呆子如我才会对这里产生浓厚的兴趣，以及强烈的到此一游的冲动，于是我独自来了个金门半日游。
足迹图
我从厦门的小三通专用码头：五通码头坐船，所以我把这篇叫做“埠出厦门行”，毕竟，厦门金门两个岛，也确实符合“山岛耸峙”的描述1。我需要现场查验手续，现场买票，预留一点时间过中国边检出境（盖“厦门高崎”章），行船大约35分钟，到金门水头码头入境。每天来往的客船不多，好在也坐不满。时间有限，我只走了走大金门岛的西半部，以及小金门岛（又名烈屿）。
古宁头战地
1949年10月2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三个团，九千人，乘坐两白艘民用机帆船，乘夜渡海进攻大金门岛。我曾经读过一本奇书2写到这里的时候差不多这样说：“叶飞一路摧枯拉朽，也有些轻敌。”也读过《蒋经国自述》在战事后写下“金门登陆之共军已大部肃清……”以及蒋经国奉命慰劳将士，沿途所见死伤枕藉的描写。所以，我的主要目的地就是古宁头。
这是莒光楼的“古宁头战役”展板。莒光楼的展览主要是纪念胡琏将军。
胡琏的十二兵团在解放军攻金之前移防金门，而解放军第十兵团误以为十二兵团仍在海上徘徊，所以在已经夺取厦门的情况下，决定“攻金宜早不宜迟”，发动了金门登陆战。激战三日，因为准备不充分，船只登陆后无法回返，登岛部队寡不敌众，最终全军覆没。而对我而言，国共双方军队的骨肉同胞因各为其主而拼死厮杀，最为让人痛心。在金门，我们可以看到一位当年战死沙场的国军军官的事迹。
从文字介绍可以了解到，李光前是曾在鄂西、湘西抗战的民族英雄。
李光前在古宁头战役中身先士卒对解放军发起冲锋，中弹阵亡。与众不同的是，金门岛民将李光前尊为“金门保护神”，在他战死的地方建起了李光前将军庙，焚香祭拜，甚至自行追晋李光前军衔到中将，就像关圣帝君一样3。
李光前将军庙。
从李光前将军庙再向西北走一些，就是古宁头的核心区域了。当年解放军登岛部队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退至此地，将临时指挥所设置在北山古洋楼，被重重包围。如今的北山古洋楼上，原样保留了当年密密麻麻的弹孔。
北山古洋楼的一面墙壁。
当地有古宁头战史馆，不巧的是我来访时正在维修，不对外开放。维修工程八月底会完工。
烈屿
小金门岛（烈屿）位于大金门岛西侧，比起大金门岛，更靠近厦门，也是国军的国防最前沿。之前大小金门长期只能靠轮渡通行，2022年，连接两岛的金门大桥建成通车，从此烈屿的交通方便很多，而我也得以借此机会踏上烈屿一游。
太平洋另一端的金门大桥。
烈屿东南角有九宫码头，原本是大小金门的交通命脉，大桥开通后，九宫码头就没用了。不过码头附近有属于国家公园保护范围的九宫坑道，是国军当年开凿停泊战舰之用。
九宫坑道
烈屿在古宁头战役时没有受到影响，不过在1958年八二三炮战期间处于前沿位置。
没有被击垮，就是胜利。
烈屿也有一个战史馆，叫做湖井头战史馆。与金门岛的古宁头战史馆、八二三战史馆不同的是，这里并不是为某个重大战役而专设（当然也有提及），而更多侧重守卫烈屿的阿兵哥的经历。
在湖井头战史馆，我们可以从这些话筒里听到几位阿兵哥讲述他们的故事。
烈屿还有一个文化馆，是原来的乡公所改造而成，这里的陈列侧重于民间生活，例如明清时期的家什。当然由于1949年以来长期在战争阴影下生活，这一段时间的陈列也充分反映了压力下的紧张情形。
其实和对岸的文革器物也相距不远。
烈屿文化馆的一张图挺有意思，题图是“共军飞机识别图”，但其实仔细看一下会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同一张图上其实暴露了它的本来面目4
郑氏
金门当然不只有当代史，明清鼎革之际，郑氏集团也以厦门、金门作为基地。所以我也去探访了延平郡王祠，可惜也在维修不开放。我原本还打算去看看鲁王朱以海的墓地：这是1959年国军在构筑工事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5，但是因为自己的时间关系没能去。这次唯一看到的郑氏遗迹，是烈屿的国姓井。
国姓井。
花絮
无奖竞猜：为什么厦门的小三通专用码头叫做五通码头？和三通的关系是什么？答案过段时间在文中揭晓。
-
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
-
以后有机会讲讲这本奇书，叫做《中华人民共和国演义》，作者张涛之。 ↩
-
李光前阵亡时是中校，当时追晋为上校，后来民间自行追晋为少将，后又追晋为中将。关羽在三国时为壮缪侯，北宋为武安王，清光绪时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帝君。 ↩
-
本来是“共匪飞机识别图”，“八一”徽章下面告诉了我们真相。我猜测是小三通之后，金门方面为了照顾大陆游客而打的补丁。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看过的，大陆这边出版的《蒋经国自述》，里面的“共匪”“匪军”字样都改成了“共党”“共军”字样。 ↩
-
根据维基百科，当时为了研究鲁王墓，国军的军事工程被推迟，使得国军的一门威力巨大的240榴弹炮“处于每单日挨打的窘境”。 ↩
Comments